语言文学研究 | 更新时间:2024-11-19
从《树精》到《万尼亚舅舅》—契诃夫的戏剧革新
徐乐    作者信息&出版信息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   ·   2024年11月19日   ·   2024年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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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摘要

19世纪80年代末,契诃夫创作了400多部短篇小说,包括《胖子和瘦子》《小公务员之死》等杰作,获得普希金奖。他受文学前辈鼓舞,创作出《草原》《精神错乱》等作品,戏剧《伊凡诺夫》轰动一时。尽管契诃夫的文学才华和独创性受到认可,但主流批评家指责他的作品缺乏思想和世界观,与俄国思想的民族特征相距甚远,他不是"思想家"。契诃夫在困境中不屈不挠地寻找克服危机的力量。1889年,契诃夫的哥哥尼古拉病逝,他遭遇丧事之痛。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内在的写作瓶颈。1888—1889年,契诃夫在剧本《树精》中探讨"黑暗森林"的主题。《树精》被认为是《万尼亚舅舅》的"前身",但因人物和结构不成熟、首演效果不佳,国内专题研究较少。西方学者将其归类为契诃夫早期不成熟的戏剧试作,俄国学界则更多地将其与《万尼亚舅舅》比较。《树精》是契诃夫意图走出危机的一次不算成功的尝试,但在其创作和思想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它体现了契诃夫对俄国地理文化、社会历史环境和传统民族意识的独特思考,清晰地解释了他为何把当时的俄国社会诊断为"黑暗森林"的内在动机,描述了他为克服"黑暗森林"法则所开出的道德救赎的药方。更为重要的是,该作品为契诃夫最伟大的戏剧之一《万尼亚舅舅》提供了意味深长的材料原型。

一、 森林对于俄罗斯国家和文明的意义

19世纪俄国历史学家克柳切夫斯基强调森林对俄罗斯历史和民族世界观的重要性,认为森林不仅是资源提供者和天然屏障,也是隐修者寻求灵魂拯救的地方。契诃夫在作品中提及森林对气候的调节作用和对人类性格的温和影响,这与德国历史地理学派的环境决定论相呼应。契诃夫可能受到历史学家索洛维约夫关于气候与人性情关系的理论影响,以及英国历史学家巴克尔关于自然状态对社会影响的观点。俄国学者多尔任科夫指出,巴克尔的思想对契诃夫影响深远,认为自然环境决定人的生活和思想方式。契诃夫在作品中探讨了俄国广袤空间对人心灵的压迫。俄国气候学家沃耶伊科夫的研究对契诃夫关于森林对气候影响的认识产生影响。

二、 “黑暗森林”法则:“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

深入探讨了契诃夫剧本中主人公赫鲁肖夫医生(“树精”)的形象,他将森林视为自然之美和财富,肩负着保护森林和改造气候的使命。赫鲁肖夫医生在人际关系恶化和道德沦落的背景下,试图恢复社会的文明与和谐。他批评那些无理性破坏自然、浪费才华、侮辱亲近之人的行为,并将自己的理想投射到千年历史、人类命运、气候控制和上帝创世的宏大远景中。叶连娜·安德烈耶芙娜教授夫人赞扬赫鲁肖夫的勇敢精神、自由头脑和宏大气魄,认为他种下的小树预示着千年后人类的幸福。

与赫鲁肖夫形成对比的是沃依尼茨基,他封闭在外省庄园,不理解保护森林的意义,继续砍伐森林。森林的破坏隐喻了人的心胸狭隘、精神颓废以及人际关系的丧失信任和同情。叶连娜指出,人们失去理智地毁灭森林和人类,导致忠实、纯洁、自我牺牲的能力丧失。

剧本中的人物关系紧张,谢烈勃利亚科夫教授退休后与年轻妻子叶连娜住在乡村庄园,而庄园的经营收益用于维持他在城里的体面生活。沃依尼茨基对教授产生强烈憎恨,嫉妒他的运气,并爱上了叶连娜。索尼雅对赫鲁肖夫的保护森林动机持怀疑态度。在暴风雨之夜,主要人物暴露出彼此的紧张关系。叶连娜被称为“金丝雀”,她敏锐地察觉到庄园中隐藏的仇恨,预感到即将发生的灾难。

随着教授公布出售庄园和森林的计划,他与沃依尼茨基和赫鲁肖夫发生激烈冲突,导致沃依尼茨基自杀。赫鲁肖夫认识到,尽管他忙于保护森林,却忽略了对人的关怀,使他的工作变得毫无意义。他指出,人们都在黑暗的森林里徘徊,由于人的懒惰和道德沦落,森林遭到砍伐,人的心性也变得荒芜。

叶连娜揭示了主宰人类生活的“黑暗森林”法则——“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在黑暗森林中,每个人的生活和整个世界都被战争摧毁。费多尔·伊凡诺维奇这个角色与战争意象有明显关系,他描述了战场情形并使用了军事术语。沃依尼茨基的名字与屠龙英雄圣乔治有隐喻关联,他发动了一场战争,目的是解救失去自由的少女叶连娜。赫鲁肖夫医生在谈到叶连娜时发出了关于美的著名议论。

谢烈勃利亚科夫教授被视为“最凶恶的敌人”,他的名字与亚历山大大帝有语义关联。他作为大学教授获得了巨大成功,但在人们身陷黑暗森林时,无法指望他指出一条走出黑暗森林的道路。赫鲁肖夫医生责备教授,指出没有真正的英雄和才华横溢的人能带领我们走出黑暗森林。契诃夫的戏剧呼唤真正的英雄,以走出这片黑暗森林。

三、 走出“黑暗森林”的一次不算成功的“排练”

探讨了契诃夫的戏剧作品《树精》作为其尝试创立抒情喜剧—长篇小说这一新戏剧类型的过渡性作品。契诃夫在书信中表达了对新剧本的定位和对传统舞台规则的突破。《树精》的创新之处在于展现人物内在的苦闷心理和时代的隐秘潮流,剧情主线由一群不同人物的复杂关系构成,而非单一主角行动推进。尽管《树精》在当时遭到批评,认为其更像中篇小说而非戏剧作品,但契诃夫坚持其创新尝试,强调戏剧应更贴近现实生活。《树精》的结构虽然粗陋,但问题在于契诃夫尚未摆脱评论家推崇的程式化套路。契诃夫后来将《树精》改写成《万尼亚舅舅》,在后一部剧作中,那些闲散的谈话、无聊的争吵、每天都发生的琐事、无精打采或者玩世不恭的人物,一方面暴露出自私和软弱的平庸之恶,另一方面也闪耀出令人惊异的坚韧不拔和自我牺牲的美德。《树精》的结尾处出现了成对的情侣,出走的叶连娜则与谢烈勃利亚科夫教授重归于好,所有皆大欢喜的氛围既与一个亲人的死亡明显不协调,也衬托出这些幸福的人的轻浮心态和庸俗习气。契诃夫在创作这部剧的19世纪80年代末,正处于托尔斯泰主义的影响下,因此舞台上的人们毫无压力地忘却悲伤,并重整旗鼓为自己找到幸福。剧本里最有代表性的道德自我完善例证是老奥尔洛甫斯基对自己克服中年危机的描述。《树精》里的奥尔洛甫斯基在虚度了荒唐的前半生后,突然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一种无以名状的痛苦涌上心头,他对教授说:忽然,眼泪涌上我的眼眶,我的身子摇摇晃晃,我用尽气力对整个院子大声喊道:“我的朋友们,我的好人啊,看在基督的份上,宽恕我吧!”就在这当儿,我的灵魂变得纯洁,亲切,温暖了。天性热衷说教的赫鲁肖夫医生也在第四幕发表了大段痛心疾首的自白,他总结说,无论从事什么神圣的工作,出发点都应当是关心、怜悯、帮助身边的人,否则就算森林得到保护,人们的生活依然会陷进自相残杀的“黑暗森林”。这最后一幕场景被意味深长地安排在森林里,由于人们的真诚忏悔和彼此宽恕,“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普遍战争法则荡然无存,“黑暗森林”转而变为费多尔·伊凡诺维奇所说的“绿洲”、创造“奇迹”的地方。

四、 从“黑暗森林”到“钻石天空”

探讨了《树精》与《万尼亚舅舅》中主人公沃依尼茨基与谢烈勃利亚科夫之间的深刻仇恨及其象征意义。分析了谢烈勃利亚科夫拒绝忏悔的行为如何体现了对俄罗斯“罪的文化”的背离,以及他如何利用上帝的名义来掩盖自私的目的。章节还讨论了沃依尼茨基的战斗精神,他将谢烈勃利亚科夫视为“黑暗森林”中的敌人,并保持不妥协的态度。进一步分析了《万尼亚舅舅》中,沃依尼茨基和谢烈勃利亚科夫的冲突如何超越了个人层面,触及了人在面对虚无时的精神危机。契诃夫在剧中通过内心戏而非外在行动来展现这种危机,强调了生活的常态是平静下的暗流涌动。阿斯特罗夫医生的角色变化,从《树精》到《万尼亚舅舅》中失去了爱的能力,象征着无法成为指路明星的困境。索尼雅的乐观与信念,以及她对“布满钻石的天空”的期待,为剧中的悲观情绪提供了一线光明。最后,章节指出契诃夫如何通过索尼雅的信念,为《万尼亚舅舅》创造了一种新的戏剧结尾方式,这种方式超越了传统的自杀和结婚结局,为戏剧开辟了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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